《西游记》花果山原型原来在南粤-广东海丰莲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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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粤网之友 文史研究者许兆康
摘要：《西游记》是一部经典神话小说，开篇便提及花果山，孙悟空诞生于花果山顶的仙石之上。通过对《西游记》原著中花果山地理信息的梳理，并结合广东地区的文化、民俗现象分析可知，广东省海丰县的莲花山与书中花果山具有极高的吻合度，极有可能是其创作原型。
关键词：西游记；花果山；水帘洞；孙悟空；海丰县莲花山
分类号：I206.2

《西游记》是国人家喻户晓的神话小说，其艺术成就达到了古代长篇浪漫主义小说的巅峰，与《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并称为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以《西游记》为题材的影视、动漫、游戏等作品层出不穷，使其成为具有高影响力的文化符号和超级文旅 IP。然而，《西游记》中花果山的原型究竟在哪里，至今尚无定论。江苏连云港、福建顺昌、山西娄烦、湖北随州等多地都曾宣称花果山就在其境内。
花果山是极具价值的永久性文化旅游资源。目前，江苏连云港云台山被认为是认可度较高的 “花果山”，这一观点由民国时期历史学家董作宾先生首次提出，但依据并不充分。上世纪五十年代，因毛泽东对该观点的认同，使得连云港云台山在之后数十年逐渐获得了社会较广泛的认可。2019 年，连云港市旅游业收入近 610 亿，其中 “花果山风景区” 发挥了主要拉动作用。不过，海外华人对连云港云台山作为花果山原型的认可度较低，因此这 610 亿旅游产值主要由国内游客贡献。若海丰莲花山被确认为花果山原型，鉴于华南民众及海外华人对齐天大圣有着浓厚的崇拜之情，再加上莲花山附近有著名的红海湾海洋旅游资源，其所能带来的旅游收益将远超 610 亿，有望打造千亿级文化旅游产业，成为国内外瞩目的超大型风景旅游区。另外，据《西游记》文化产业行业内保守估计，《西游记》文化产业及衍生品的市场规模高达万亿。若海丰莲花山确为花果山，它将在《西游记》文化产业领域占据显著位置，带动相关衍生品开发，有望成为全球最大的《西游记》文化产业基地。
海外华人群体对齐天大圣的崇拜极为浓烈。台湾有 300 万以上的大圣信众，分布着数百座齐天大圣庙宇；美国休斯敦潮州会馆内供奉有齐天大圣佛祖像；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以及中国香港、澳门等地均有大圣庙宇和广泛的华人信众，每年都会举行热闹的拜祭活动。台湾工党主席、台湾客家党主席及东南亚各华人社团领袖多次率团前往福建顺昌拜祭齐天大圣庙。由此可见，花果山不仅是高价值的文化旅游资源，还是重要的统战资源。

大多数学者在研究《西游记》花果山的归属地时，通常从明代中后期的吴承恩入手。然而，将《西游记》作者认定为吴承恩，主要是清代乾隆年间淮安籍学者吴玉搢及民国大学者胡适、鲁迅等近代学者的个人考定，考证依据并不充分。现行百回本《西游记》的母版于 1592 年在今南京世德堂刊行，封面作者一栏标注为 “华阳洞天主人 校”，全名为《新刻出像官板大字西游记》。在此之前，还有《大唐三藏取经诗话》残卷（又名《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记》），作者不详，世人多认为是宋代刊本，鲁迅认为作者可能是元代人，此书已略具明代小说《西游记》的雏形。元代有《西游记平话》残卷存世，作者不详；元末明初还有《西游记杂剧》残卷，作者为杨景贤（一说为吴昌龄）。后来，学者又在各地及海外发现了羊城冲怀朱鼎臣编辑的《唐三藏西游释厄传》及杨致和所著的《西游记传》，这两本书的篇幅远小于世德堂本《西游记》，作者可能生活于明代中后期。上世纪，甚至有出版社再版《西游记》时，在封面作者一栏标注为 “佚名”，更有学者提出《西游记》作者可能是丘处机、李春芳、杨慎等。因此，从明代文人吴承恩入手寻找花果山的线索，并非明智之举。从《西游记》中大量的佛教、道教思想及事迹、用语来看，其原创者的佛道造诣颇高，《西游记》的真正作者至今仍是文史界的一个疑案。
笔者依据《西游记》原著中的地理信息开展研究，通过对原文中有关花果山地理信息的梳理汇总，发现书中描述可将花果山的范围圈定在广东珠江口以东至海丰县之间。花果山的标志性特征是山内的水帘洞，根据书中描述，水帘洞位于一处较大瀑布源头的直崖上，洞门朝北，洞口狭小，仅容猴子钻入，而洞内空间宽敞，且有地下通道与海洋相连。近十年间，笔者先后对东莞黄旗山、东莞水濂山、东莞大岭山、东莞银瓶山、东莞莲花山、博罗罗浮山、龙门南昆山等山脉进行了详细勘察。尤其是罗浮山，在生物学家、探险家方思明先生的带领下，笔者组织探险队先后 33 次进山，沿山内各瀑布溯源寻找山洞，但均未发现与书中描述相符的水帘洞，遂将这些山脉逐一排除。地质资料显示，莲花山曾有过火山活动，山内存在仙人洞与深井洞等天然洞窟。其中，海丰革命史料中记载的深井洞，其各项特征与水帘洞极为吻合。据记载，1929 年，14 名红军曾在深井洞中躲藏达 4 个月之久。
受影视剧影响，大众往往将花果山视为一座普通的山，山上猴子众多。例如 86 年版电视剧《西游记》中，花果山的取景地为大海边的一处小型礁石。但实际上，《西游记》开篇第一回就对花果山进行了浓墨重彩的描绘，称其为 “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是一座位于海边、气势磅礴且生物种群繁盛的大山。
根据《西游记》前三回的描述，花果山具有以下地理信息与特征：

1. 植被与水果特征指向岭南：小说第一回对花果山的描述中有诗句 “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植被四季长春是岭南地区的气候特征。此外，孙悟空离开花果山去学艺时，猴子们为其送行所摘的水果中有龙眼、荔枝、林檎，如 “鲜龙眼，肉甜皮薄；火荔枝，核小囊红；林檎碧实连枝献”。由此可初步判断，花果山位于岭南地区。
2. 山海相依的地理环境吻合：《西游记》开篇第一回中 “势镇汪洋，威宁瑶海”“水火方隅高积土，东海之处耸崇巅”“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依” 等诗句，表明花果山是一座海边的高山，且山附近既有海又有江。莲花山山体高大陡峭，由多座千米高山环绕，主峰海拔 1337 米，是粤东沿海第一高山，雄踞红海湾海岸，多条河流发源于此，与诗句描述相符，同时也可据此排除山西娄烦等内陆地区。小说第三十回中 “山前有崖峰峭壁，山后有花木穠华” 的描述，与莲花山南片的银瓶山山前为悬崖峭壁、山后为茂密原始森林的自然风貌相吻合。小说第二十八回中提到山下千余猎人进山围剿，孙悟空将其击溃于山的南坡，说明花果山以南是城池，这也与莲花山以南是海丰县城、以北是连绵山区的情况相符。
3. “东海” 位置的考证：按书中所述，花果山位于东海（东洋大海）边。经考证，南宋至明朝的地理书籍记载，东洋大海是以雷州半岛 - 文莱为分界线，分界线以东洋面为东洋大海，以西为西洋大海。如南宋陈大震所撰《南海志》、元朝汪大渊所撰《岛夷志略》、明朝张燮的《东西洋考》等均有相关记载。《东西洋考》将今东南亚沿海各国、岛屿分为东洋列国与西洋列国，明确记载东、西洋以文莱为分界点，华南地区所包含的洋面即为东洋，雷州半岛至文莱为两个海域的分界线。此外，罗浮山的传说中提到浮山由东海的蓬莱漂浮而来，清代羊城八景之一的东海鱼珠位于珠江口，这些都表明南宋至明朝古籍中的东海指的是广东省以南的大片海域。因此，《西游记》中的东海（东洋大海）指广东省以南的海域，是研究该课题的关键突破口。
4. 方位符合原著描述：第一回中，孙悟空划着木筏西北向离山岛登岸去寻找老师学艺，说明花果山在陆地的东南区位，莲花山符合这一特征。同时，在神话体系中，罗浮山是在海中，莲花山在地理位置上也有类似之处。
5. 与小说中距离城池的位置相符：小说第三回里，孙悟空飞去东面 200 里外的城池里取得大量兵器给山里的猴子们。莲花山以东 200 里是今惠来县一带，与小说描述相符。而连云港云台山东向 200 里是茫茫大海，不符合这一条件，据此可排除包括江苏连云港在内的所有华东沿海各山，同时莲花山以东的其他大山以及以北距海过远的大山也均不符合要求。
6. 北面山脉情况吻合：第二回中，孙悟空向北飞去一大山里剿灭混世魔王。莲花山北面是大片的群山，与小说描述相符。
7. 水帘洞特征高度相似：水帘洞是花果山的标志性特征。根据小说描述，水帘洞在直崖上，洞门朝北，洞口小，洞内大，且有地下河与海连通，金星两次赴花果山招安，在水帘洞口均面南而立，也印证了洞门朝北这一特征。莲花山龙须胜景景区内有一条大型瀑布，瀑布中有一长 30 米的天然山洞，名为仙人洞，说明莲花山的山体地质结构能够形成天然山洞。海丰革命历史资料《中国共产党海丰地方史（第一卷）》记载，莲花山南片的大小银瓶山之间有个洞口隐蔽、洞门朝北的大型洞窟深井洞，洞前有山涧。1929 年 2 月，14 名红军为躲避敌军曾在此洞中躲藏 4 个月，在湿冷的冬春季，14 人能在洞内生活而不被发现，说明该洞内部空间较大。深井洞的各项内外部特征与《西游记》中的水帘洞近乎一致。2021 年，笔者在方思明先生的带领下，四次赴海丰莲花山探险，寻找深井洞，目前已将其可能存在的范围圈定在莲花山天池大瀑布上端。此外，原著中 “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穴” 的诗句，其中的 “银山” 与莲花山南片的银瓶山在名称上也有相似之处，若能在莲花山内找到与小说中描绘完全相符的水帘洞，则可进一步证明莲花山为花果山原型。
8. 孙悟空崇拜文化渊源：钱钟书的著作记载了华南地区有着浓烈的孙悟空崇拜，华南多地庙宇内供奉孙悟空，莲花山鸡鸣寺内也有《西游记》主题塑像，这表明华南地区有着深厚的孙悟空文化渊源。
9. 地名与传说的关联：《西游记》中花果山所在之国为傲来国，“傲来” 可能是 “鳌来” 的谐音。珠江口古时称为鳌洋，东莞市有金鳌像与金鳌塔，惠来县有鳌江。此外，《海陆丰正字戏传承手抄提纲本研究・西游记》第一篇《石猴出世》中记载，女娲炼石补天后余一块五光石，被置于花果山山上，成为孙悟空出世之石，这是《西游记》研究中的一项重要文史发现，从侧面证明了广东地区与《西游记》存在紧密联系。
10. 人物原型的相似性：潮汕地区唯一的文状元林大钦与《西游记》中玄奘生父陈光蕊生平事迹有很大相似性。二者均年少时初次赴考便高中状元，考前失怙，考后母病，且事迹中均出现金山寺，林大钦可能是陈光蕊的创作原型，这也反映出潮汕地区与《西游记》存在一定渊源。
11. 语言特色的契合：《西游记》小说的对白词中大量出现 “哩” 字，如第 2 回 “祖师道：‘不知你学那一门哩？’”，还有动词 “着” 字，如第 3 回 “祭天享地，着众怪跳舞欢歌”。而 “哩”“着” 等字是潮汕口语中常见的词汇，这也从语言角度为莲花山与花果山的关联提供了一定依据。
12. 道教文化的联系：《西游记》中有大量道教术语与道教人物，多处体现丹道思想。白玉蟾为道教南宗五祖，源于罗浮山金丹世系，其曾长期在莲花山内采药隐居，二者之间可能存在一定联系。

综上所述，通过对《西游记》原著中花果山地理信息、自然风貌特征以及相关文化民俗等多方面的分析，广东海丰莲花山在诸多方面与书中花果山的描述高度吻合，具有极大的可能性是《西游记》中花果山的原型，即 “十洲祖脉、三岛来龙” 之地。若能进一步证实，这不仅将极大地提升海丰的城市知名度，活跃当地文旅产业，还将为岭南文化研究和古代历史地理研究带来全新的视角与认知。
参考文献：
[1] 明・吴承恩《西游记》，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年，第 2、3、5、6、10、15、17、19、22、25、32、110、204、205、219、221、222、243、479、481、48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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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张磊《东莞民间故事选》，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 年，第 20 页，第 22 页。
[12] 《海陆丰正字戏传承手抄提纲本研究。西游记》，海丰县档案局（馆）编，2018 年，第 3 页。

为验证海丰莲花山即为《西游记》之花果山，笔者在生物学家、探险家方思明先生的带领下，已 9 次进入海丰莲花山，寻找党史记载中与水帘洞外部特征高度吻合的深井洞。经过 9 次探险逐山排查，目前已将该洞的可能范围圈定在莲花山天池大瀑布上端，大瀑布倾泻而下，汇流形成小液河，从度假村旁流出。
海丰当地也有不少人在寻找深井洞，但一直未果，推测原因可能是对党史资料中关键文字信息的误述。此外，“银瓶” 或许应为 “云屏”，位于莲花峰南下。
传说道教南宗五世祖白玉蟾曾在莲花山一山洞内隐居修炼，有观点认为该洞可能就是深井洞。同时，传说中广成子居于崆峒山的一个石洞之中，黄帝曾前往问道，且有说法称崆峒山为海边之山，这与莲花山的情况也存在一定契合之处。
目前，因方思明先生近期返乡照看老人家，莲花山探险计划不得不暂时延期。